丝路记忆:一个国家的荣与痛

 

丝路记忆:一个国家的荣与痛

 

□ 郑蜀炎

翻读西域百年考古史,总会有一种凝思寂听,心伤已催的感觉挥之不去——丝绸之路,一个流光溢彩的名称,一段灿烂绚丽的历史,可这个词却是德国人李希霍芬在1877年最早提出的,后来另一个叫赫尔曼的德国历史学家重新作了界定,使之扬名天下。直到20世纪60年代,这个词才始见于我国的学术出版物。

这瑰丽的文化当然是属于世界的,但我们祖辈前贤筚路蓝缕开拓的辉煌,却由他人来定义命名,怎么说也是件堵心窝的事。

对于历史,马克思有句名言:他们无法表述自己,他们必须被别人表述。开拓于汉王朝的丝绸古道,已在沙砾风尘的覆盖下沉睡千载。一直到19世纪中后期,随着被称为西域考古探险时代的到来,这一被湮没的古老文明才连同无数的传奇故事和稀世珍宝一道,令人炫目地重新展现在世界面前。

然而无可挽回的遗憾是——历史的表述者,却不是来自创造历史的国度。如同点燃神话中的沙漠神灯一样。最先让西域惊艳于世的是瑞典人斯文·赫定。他不仅是世界上横穿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的第一人,而且从千年无人迹的沙漠腹地,撩开了传说中楼兰古国千年神秘的面纱;匈牙利人斯因坦是西域考古史中至关重要的人物,尤其是他极具专业、毫无节操地对敦煌藏经洞掠夺性的满载而归,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引得贪婪的外国探险家纷沓而至,造成西域近代史上最大规模的文物流失。

在这份名单上,还有德国人、俄国人、美国人、法国人、日本人、芬兰人……在帝国主义纷纷扩张的历史大背景下,这些人都拥有多重身份和目的——地理学家、考古探险家、军事间谍甚至盗墓者。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的牺牲精神和学术知识同样令人敬佩。此刻,读者难免疑窦丛生——我们自己的学者专家哪里去了?

是的,中国学者关注西域的不乏其人,但千百年间,他们的研究只是从朽绳残简的书本再到引经据典的书本,从来没有人进行过实地踏勘。除了一些流放官员、文人写过些风物笔记外,新疆的考古研究始终是一片空白。直到1927年,斯文·赫定第5次带领一个大型远征队来华,经过力争,他才同意联合组成中瑞西北科学考察团。北大学者黄文弼自告奋勇随团参与了历时3年的考察,成为解放前唯一到罗布泊地区考察过的中国考古学家,被评价为新疆考古学的先驱者

历史如此无情地和我们开了个玩笑。自两汉经略西域战略成功后(丝绸之路的开拓亦是战略的组成部分),无论是军事、经济还是文化,国力之强大已无对手。套用现在的话,诸多和平积习使得当时的文人学者要么迷恋儒家的远人不服则修德文以来之,要么鼓噪道家的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

讲述历史当然不是为了摭拾典故,有一个词叫选择性遗忘,对于历史,无论是光荣还是伤痛、辉煌还是黯淡,都是一个国家的记忆,我们没有权利选择遗忘。请记住美国学者拉塞尔·雅各比的提醒:历史总是比它最勤奋的学生更有智慧。”(2015年第11期《国防参考》郑蜀炎)

来源:学习时报 2015-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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