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时代,曹魏承接东汉,可以说魏代之佛教是东汉佛教发展之延续。在此时期,有天竺、安息、康居等国的沙门昙柯迦罗、昙谛、康僧铠等,先后来到洛阳,从事经典的翻译。魏明帝在位期间(227—239年)曾大起佛寺,陈思王曹植也喜读佛经,并创作了梵呗。这都扩大了佛教的影响。
孙吴政权占据的江南,佛教亦由中原地区辗转传入。当时支谦、康僧会等先后入吴。支谦曾向孙权讲解经文深义,被拜为博士,与韦昭等一同辅导东宫。康僧会入吴弘法,感得舍利突降,孙权为之信服,便为他建造了“建初寺”。后来孙权之孙孙皓即位,他本要毁坏佛寺,污秽佛像,驱逐沙门,终因康僧会说法感化而放弃,并受三皈五戒护持佛教。
西蜀偏于一隅,据《出三藏记集》记载,蜀地有《首楞严》二卷,《普曜经》二卷流传,据此那时那里应该已有佛教。但这两部经典现已逸失,所以历代经录中只有魏、吴录,而无蜀录。
三国时代,戒学典籍相续译出,佛陀戒法才开始在我国弘传。以前曹魏境内佛教虽然渐渐兴盛,然而僧众只是剪除头发,并没有禀受佛制戒,所有斋供仪轨等实际上是参考民间传统的祠祀创制的。直到魏废帝嘉平二年(250年),来自中天竺的律师昙柯迦罗游化洛阳,主张一切行为应遵佛祖,应当地僧众请求译出戒律典籍时,这种情况才有所转变。
但昙柯迦罗担心整个戒学繁广,汉地众生不能受持,就只翻译出了《僧祇戒心》,即是摩诃僧祇部戒本中的一卷。之后,又邀请梵僧依羯磨传戒,这是我国有戒律,僧人持受戒律之始,因此后世即以昙柯迦罗为律宗初祖。
当时另有安息国沙门昙谛也精通律学,他在魏高贵乡公正元二年(255年)来到洛阳,在白马寺译出《昙无德(法藏)羯磨》一卷,此书出于昙无德部广律,即《四分律》,中国僧人后来皆尊此律。当时依此羯磨而受戒的有朱士行等人,所以尊崇《四分律》的中国佛教界,一般以朱士行为本土出家第一人。
曹魏时代的译师,除昙柯迦罗、昙谛之外,还有康居沙门康僧铠,他在嘉平末年(254年前)来到洛阳,译出《郁伽长者所问经》一卷、《无量寿经》二卷等。又有龟兹沙门帛延,于高贵乡公甘露三年(258年)来到洛阳,译出《无量清净平等觉经》二卷、《叉须赖经》一卷、《菩萨修行经》一卷、《除灾患经》一卷、《首楞严经》二卷等七部。此外还有安息沙门安法贤,译出《罗摩伽经》三卷、《大般涅槃经》二卷,翻译年代不详,其书现在已遗失。
孙吴时代的译经,开始于武昌,大盛于建业。著名的译师有维祇难、竺将炎、支谦、康僧会、支彊梁接等五人。维祇难为天竺沙门,于孙权黄武三年(224年)携《法句经》的梵本来到武昌,由他的同伴竺将炎与支谦共同译出二卷。六年之后,竺将炎又在建业为孙权翻译出《三摩竭经》、《佛医经》各一卷,其中《佛医经》是和支谦共译的。
支谦是这一时代最著名的译师之一,他的先辈本是月支人,其祖父法度在东汉灵帝(168—189年)时,率领国人数百归化汉朝,支谦即生在中国。他早年受业于支谶的弟子支亮,汉献帝末年,避乱到武昌,之后来到建业,一直以译经为务。所译典籍涉及大小乘经律,大乘典籍包括《般若》、《宝积》、《大集》、《维摩诘经》等共八十八部,现存五十一部。支谦改译《道行般若经》为《明度经》,文句变冗涩为简洁,而且纯用意译,就连向来不翻译的真言也不例外。这种译法,有些人认为是过头了。他还为自己所译的《了本生死经》作注,这是见于记载最早的经注。
康僧会的祖先是康居人,世居天竺,他的父亲因经商才迁到交阯。康僧会十几岁就出家了,精通三藏。赤乌十年(247年),他来到建业,先后译出《六度集经》九卷,和《吴品经》等。另著有《安般守意》、《法镜》、《道树》三经的注解,并且都作了序文。他早年依陈慧等修学安世高的“安般”禅法,并在《安般序》中论述了应以数息、随、止、观、还、净六行,对治心的动荡。这虽已涉及实修,但只是初步的方便,至于更深的修法未见记载。
支彊梁接在吴废帝五凤二年(255年),在交州译出《法华三昧经》,这是《法华经》的第一个译本,可惜已失传。
三国时期,除外来僧侣入我国译经,我国的出家人也开始西行求法,朱士行就是其中之一。朱士行是颖州人,出家以后研习《般若》。因为他所读译本,文义不连贯,晦涩而难解,又听说西域有更完备的《大品般若经》,就誓志西行求法。甘露五年(260年),他从雍州出发,越过流沙,到达当时盛行大乘佛法的于田(今新疆和田)。在那里,他抄得《大品般若经》的梵本共六十余万言,于晋武帝太康三年(282年)遣弟子弗如檀等送归洛阳。直到元康元年(291年)才由竺叔兰译出,名为《放光般若经》。
士行本人却留在于田,一直到八十岁圆寂。
三国时期的佛教,所译典籍仍不完善,更别提相应注疏解释。更多经典虽被翻译出来,但由于语句多晦涩,本土僧人很难理解意思,这才有朱士行西行求法之举。戒学典籍的翻译,及依戒法羯磨成立僧团,依戒律规范僧人修行,是这个时代修行者的最大进步。但因昙柯迦罗等的顾虑,并未如实将戒本全盘译出,因此中土僧人仍未能实行戒律中最重要的披染衣、托钵乞食等法。这种缘起,奠定了汉传佛教不圆满的基调。另外,在各类文献记载中,最重要的实修心法传承仍未见传来,或者至少未能广弘,因此不为人知。
佛法是令众生解脱成佛之法,若无心法传承,若不依传承之法实修,终不能达此目的。而作为佛法载体的经文等,虽然更多的被翻译出来,也只是为正法的弘扬作一铺垫,令众生与正法结一善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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